尚恩·列斯剛(Shane Liesegang)在入耶穌會前是一名電玩遊戲設計師,曾參與製作《異塵餘生》、《上古卷軸》等知名遊戲。入會後,原本以為不再跟電玩設計扯上關係,但是在老東家的邀請和耶穌會長上的同意下,他從自己接受司鐸培育的學習中汲取靈感,為電玩遊戲《星空》裡的「聖地宇宙」撰寫神學腳本,將宗教元素納入其中。一起來看看尚恩回應天主召叫的心路歷程。

在2000年初期,生命對列斯剛來說很美好。

他二十出頭、有一份好工作、很多朋友,還住在陽光明媚的洛杉磯。「一切都很棒。」他說。

其實不然。列斯剛多半時候都在生氣,他經常在洛杉磯那條以塞車聞名的主要道路405號高速公路上,氣天主、氣自己、氣周遭的世界。有一天,列斯剛氣瘋了,他受夠了。

「有那麼一刻我想,這實在很荒謬。我不能生交通的氣。我拿它一點辦法也沒有。」他說。

列斯剛在初學院
列斯剛2016年在初學院

 

這個體認帶來了小小的改變,列斯岡開始深呼吸、從一數到十,這讓他不再抓狂。怒火冷卻後,他從原本很氣其他駕駛人,轉而為他們找理由。

「有人超我車時,我會想,我敢肯定她一定是個心臟科醫生,正要前往急診室。」他說。「或者,他一定趕著回家看孩子。我突然豁然開朗。」

那次經驗也促使列斯剛走上靈性探索之路,最終引領他離開設計熱門角色扮演電玩遊戲,例如《異塵餘生》(Fallout) 和《上古卷軸》(Skyrim)等的工作,轉而加入和教宗方濟各同樣的修會。之後,正當列斯剛想著他不再跟電玩遊戲有任何關係時,他接到一通老東家的來電,問他可否為一個「太空宗教」(space religion,又譯宇宙宗教)撰寫主要腳本,那正是後來大為轟動的電玩遊戲《星空》(Starfield)。

列斯剛2018年在香港
列斯剛2018年在香港

 

四十一歲的列斯剛生命總是充滿驚奇
他稱自己是個「大書呆子」,從小泡在電玩遊戲和學校的戲劇表演中長大。大學主修心理學和電腦科學,嘗試過寫劇本,修了幾門媒體研究的課,其中包括用批判性的眼光檢視電動遊戲。這些課程讓他好奇,是否可以結合自己的興趣,以設計電玩遊戲為生。

從維吉尼亞大學 (University of Virginia) 畢業後,他又前往卡內基美隆大學 (Carnegie Mellon University) 攻讀娛樂科技的研究所學位。事實證明,他集多項專長於一身的確有用,那為他打開了電玩遊戲產業的大門,他先任職於推出《勁爆美式足球》(Madden NFL)和其他廣受歡迎遊戲的藝電(Electronic Arts)公司,之後轉至製作《異塵餘生》、《上古卷軸》和《星空》的貝塞斯達(Bethesda) 公司。

「我對故事和角色有敏感度,也懂怎麼在電腦系統裡操作,好讓它能說出這些故事。」列斯剛說道。

電玩遊戲《星空》海報 貝塞斯達(Bethesda) 公司提供
電玩遊戲《星空》海報 貝塞斯達(Bethesda) 公司提供

 

有好長一段時間,他的生活中沒有宗教。他從小在天主教的家庭中成長,居住的地方卻是美國佛羅里達州一個以基督新教為主的南方城市傑克遜維爾 (Jacksonville)。 宗教在此地是爭論的話題,而非意義的泉源。

列斯剛在405號高速公路的靈性體驗後,找到了一個天主教堂區聖莫尼加(St. Monica),那裡週末會擠滿前來參加彌撒的年輕人。他描述聖莫尼加堂區為一個不拘泥於教條的靈修團體,來此的人們,想要多認識天主,交朋友並讚美生命。

「在那裡真好,尤其對一個之前曾很憤怒的二十五歲青年更是如此。」他說。

他搬到馬里蘭州為貝塞斯達工作後,開始融合對宗教和電玩的興趣。雖然他不常在工作時談及信仰,卻發現自己常在設計工作室的遊戲時,把禮儀經文或儀式放入虛構的宗教裡。他的教會經驗,使他能感受禮儀與宗教經文所需的語言和節奏。

在貝塞斯達時,他也開始渴望做一些或許能影響他人生命的事,而且是以一種電玩遊戲做不到的方式。列斯剛著手研究耶穌會,有一部份是為解答他對教宗方濟各的好奇心,他是耶穌會的神職人員,於2013年被選為羅馬天主教會的領袖。

列斯剛在福坦莫大學
列斯剛2019年在福坦莫大學

 

列斯剛最終在2015年加入耶穌會,這讓他回到校園,先至福坦莫大學(Fordham University)的研究所唸哲學,然後到波士頓學院 (Boston College) 接受耶穌會讀書修士或司鐸的培育,目前他在唸神學,並陪伴學生。列斯剛也到過貝魯特從事難民工作兩年,好作為分辨他未來牧靈工作的一部分。

他過往從事電玩遊戲設計的經歷,在與大學生共事時正好派上用場。偶爾,他們會問起列斯剛的背景,當他們知道他曾設計《上古卷軸》時都大吃一驚。

《星空》於2023年秋天推出,它是廣受好評的未來太空探索遊戲,列斯剛應邀為其中三個主要宗教之一的 「聖地宇宙」(Sanctum Universum) 撰寫神學內涵。 在探索星球、與太空海盜戰鬥、抵禦銀河巨蛇教徒的同時,玩家也要尋找一系列能夠賦予他們神秘經驗和超能力的神器。

玩家可以選擇加入一個宗教,包括聖地宇宙,它教導玩家,天主能在星際間被體驗。列斯綱說,玩家能找到遍布於宇宙的信仰經文,它們更多的是關於哲學及追求超越的內容,而非神學,儘管裡面有天主教義的影子。他在做《星空》的工作時,的確要請示他的耶穌會長上。但列斯剛說,只要他是寫虛構小說,而不是試圖創立新宗教,那他就有穩當紮實的基礎。

電玩遊戲《星空》海報 貝塞斯達(Bethesda) 公司提供
電玩遊戲《星空》海報 貝塞斯達(Bethesda) 公司提供

 

他在《星空》的工作引發了質疑:編寫遊戲能否成為他未來牧靈工作的一部份? 耶穌會會士從事藝術和寫作領域的工作,由來已久。 著名劇作家比爾·凱恩(Bill Cain)也是一位耶穌會會士,他曾為目前已停拍的網路電視劇《紙牌屋》(House of Cards)寫過劇本。

宗教新聞社 (Religion News Service) 專欄作家、耶穌會會士湯姆·里斯神父(Fr Tom Reese SJ) 表示,耶穌會會士在天文學、教育及其他領域也頗為出色。 里斯神父說,耶穌會會士與他們的長上密切合作,找出恰恰適合他們的牧靈工作。「耶穌會會士的參與一定會帶來附加價值。」他如此表示。

列斯剛說,儘管他對其他電玩遊戲的工作保持開放,但他不認為這是他的召叫。他不想創造基督宗教的電玩遊戲,或其他基於信仰的娛樂。但他未來很樂意做其他專案。

列斯剛後方是伊拉克尼尼微平原
列斯剛後方是伊拉克尼尼微平原

 

電玩遊戲至少會以一種方式形塑他的牧靈工作。身為設計師,他學會了將虛構的世界視為系統,人們刻意設計的系統,並賦予遊戲中的角色影響這些系統的能力。 現實世界也是如此。 他說,我們大多數的問題都是人所造成的。 如果人們有本事製造世界的問題,那他們就有能力改變事情。

他除了撰寫 《星空》當中的一種宗教之外,他還是這款遊戲的粉絲,花了很多時間探索遊戲裡的虛構宇宙。 他很欣賞遊戲設計師們,將宗教融入遊戲的故事當中。 列斯剛說,他一直對科幻小說中宗教消失的未來願景抱持懷疑,例如《星際爭霸戰》(Star Trek) 預言的未來。他再怎麼喜歡這部電影,也不贊同這一點。

「對我,那聽起來並不真實。」他說。 「即使它避而不談世界其他宗教,仍有一些東西存在 ,這只是我個人的說法。 人類是有靈性的受造物。」

文:鮑勃·斯米塔納(Bob Smietana)宗教作家及宗教新聞社國家記者
文章來源:宗教新聞社 (Religion News Service)
圖:列斯綱個人網站、宗教新聞社、貝塞斯達(Bethesda) 公司

列斯剛2022年於加利肋亞海邊,《若望福音》尾聲提及復活的耶穌顯現之處
列斯剛2022年於加利肋亞海邊,《若望福音》尾聲提及復活的耶穌顯現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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