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生命的改變,鋸山,1522年3月

告解

依納爵在做武裝守夜前,「用了三天時間寫下 自己的罪過,並辦了總告解」。他給聽告解的神父 桑.查隆分享了他一直沒有向任何人透露的、他想過貧窮生活的意向。

桑神父是位聖善的法國隱修士,他不領教會俸祿,所以,他對慷慨放棄大量財產是什麼一回事,亦懂一二。桑神父有能力去理解並指導這個新來的、充滿熱情的朝聖者,他的告解絕非雞毛蒜皮的事,亦不是循例。

審慎的桑神父知道,他正在輔導一個慣於將讀到的書中內容實踐的人,這人正重新整理自己的生活。桑神父可能送給了依納爵一本他常送給識字的朝聖者,講解有關罪的彙集,又或者送了一本隱修院的珍藏 茨斯尼若斯著的《靈性生命的操練》 給依納爵。這本書強調有系統的步驟,在靈修進程的重要性,特別是如何祈禱。

學習祈禱的方法

依納爵非常清楚,要馴服一匹馬、學習演奏樂器、拉弓引箭及寫得一手好書法,都有一套方法。

現在他將要學到,要走的路不是特異、毫無關連的英勇行為,而是由內在進程組成的一條煉路、明路和結合路;總告解不是這過程的結束,而是開始。

他將會學到怎樣去省察良心和將精神集中;而且祈禱是可以學習的,例如在開始祈禱時的呼求,怎樣運用想像力,及依循步驟去作反省;這樣,自然就會產生對禱或跟天主的交談。只是知道這一切是不夠的,他必須耐心操練。ig-other

這是一個啟示,一個真正的發現,這給依納爵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開始在筆記部中,草草記下他的心得;後來他稱之為《神操》,其結果有目共睹。

往茫萊撒

身穿麻布衣,依納爵於一五二二年三月二十四日晚上,在聖母祭台前徹夜祈禱。麻布衣裳成了這位騎士的新徽章。他隱沒在朝聖的人群中,藏身於教堂的隱蔽處,領了聖體。「黎明時分,他離開了,免得被人認出來」。他沒有取道去巴塞羅納,「因為那裏他會遇到許多認識他並尊敬他的人」。

他改道而行,到了一個小鎮 茫萊撒,並決定在這裏的一個收容所住幾天,「以便在他小心翼翼攜帶的書中,寫下一些筆記,此書是他獲得莫大神慰的源泉」。他在短短的時間內體驗的事情太多了,他需要停下來,通過寫筆記把自己的情感傾吐,這本筆記是他背包中唯一的寶貝。

清白的乞丐

依納爵總沒想到,他留下一場風暴。他的一切掩飾和提防都沒有作用。有人追趕上來,認出他就是那些華服的主人,便緊張地問他是否真的把衣服給了那個窮人,正如那乞丐所說的一樣。那個乞丐竟然如此急於冒充富人,如同依納爵急於充作窮人一樣!

依納爵講了事實。他感到沒必要說明自己是誰,從那裏來,或家族的姓氏。即使可讓那個清白的乞丐得到釋放。依納爵簡單答說:「衣服是我給他的」,並「滾下同情的眼淚」。

依納爵在《自傳》中記載:「他同情那個接受他贈衣的窮人,因為別人以為那些衣服是他偷來的,因而磨難他」。

就這樣,在他一開始隱姓埋名,獨自深入默想的首個小時裏,便發現一個不知名的鄰人,無辜被捲入事件,徬徨無助。

一個能夠鋸掉自己的骨頭而沒啜泣,只攥緊拳頭的人,現在卻因為同情別人而灑淚。

儘管他的哭泣極可能與正統的騎士精神不符,但為我們瞭解依納爵的心,卻極富意義。

朝聖者

現在我們的朝聖者從鋸山下來,只是想成為一個基督徒,真正學習做個基督徒。他仍然想一意孤行去行善,只想靠自己的決定去幹一番偉業,而不是去忍受或體驗。

他想通過捷徑成聖。

依納爵沒有意識到自己是「揀選的器皿」,但他從來沒有懷疑「該受多麼大的苦」(宗9:15-16)。

他仍有許多事需要去學習,但他決定展開「一個貧窮基督徒的歷險」。

他想做個很窮的人,窮得連名字都不要。他的名字不再是眾人皆知的依尼高,而是依納爵,更非羅耀拉家族的人。他只是一個朝聖者,一個無名的基督徒,一個沒有姓氏的基督徒;但他並非沒有身分,並非沒有基督徒的熱情。在整部《自傳》中,他把自己簡單地稱作「朝聖者」。

 

反省:重溫你展開生命歷程的新一頁。這回憶煥發你的精神嗎?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