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在潘普洛納受傷,1521年

為那瓦勒而戰

由於那瓦勒王國被視為是控制西班牙的要塞,法國和西班牙都想佔據它。依納爵的主人安多尼奧是西班牙設在那瓦勒的總督,他看到法國軍隊很可能入侵,便加速在那瓦勒境內的潘普洛納城建一座新堡壘。在一五一六年,建造堡壘期間,絕大部分方濟各‧沙勿略曾居住過的城堡被夷為一所普通住宅,算是他家庭支持那瓦勒獨立的懲罰,而由這座城堡拆下的結實橫樑,成了建築新堡壘的材料。一五一八年初,堡壘由防衛軍駐守,並充當軍械庫。

兩年後,總督以殘忍手段,鎮壓了一次反西班牙統治的叛亂,並「按戰爭慣例」,將判徒收監或處決,將財物充公,將全城恐怖地掠奪一空。依納爵為總督作戰,打了勝仗,但他不願掠奪。「即使可以得到一大筆戰利品,對他而言,沒多大價值,他從未想過藉此獲得丁點利益」。此事發生在一五二零年九月十八日,在這個不體面的日子,依納爵活出體面。

潘普洛納城被包圍

一五二一年春天,潘普洛納城的堡壘和當地一些城堡向西班牙國王求救。但西班牙國王有自己的困難,潘普洛納的軍隊反被調往卡斯蒂利亞,令潘普洛納更岌岌可危。五月中旬,法軍向南進攻。法國人認為,他們是從西班牙人手中解放那瓦勒人;但西班牙人卻認為法國違法,是在入侵西班牙的領土。一五二一年五月十六日,法軍距離潘普洛納城大約只有兩公里半,急如倒懸,千鈞一髮之際,總督出走去找援兵,並自保性命,西班牙的支持者也逃之夭夭。五月十八日潘普洛納孤立無援,快要成為廢墟。

潘普洛納的鎮議會請求把司令權交給他們,讓他們可以與法軍談判。在這關鍵時刻,西班牙的第一支援兵在依納爵的哥哥馬爾定統帥下趕到。依納爵與哥哥在潘普洛納市郊會面,兄弟倆要求把殘存的西班牙軍統帥權交給他們,但潘普洛納鎮議會拒絕了。馬爾定嚥下苦果,一怒之下領軍調頭而走,但依納爵覺得放棄潘普洛納是恥辱,遂帶著寥寥無幾的支持者,策馬奔馳返回潘普洛納城。「他認為撤退就是不光彩」。經過時間的洗禮,依納爵後來在《神操》裏寫道:

「唯恐自己的名譽在世人眼中受損」,反會成為人致力自由地侍奉天主的障礙。

不能防禦的防禦

一五五三年,當依納爵口述他的《自傳》時,他說當時的輕率全是他一人的作為。「當時他在法國軍隊進攻的堡壘裏面,儘管所有人都清楚看到他們已抵抗不住,而同意投降,只要對方肯饒他們一命,但依納爵卻向指揮官擺出大堆理由,最終說服了他堅持,作戰到底。這決定與其他武士的觀點相反,但他們卻因依納爵的膽量和熱情而振作,鼓起勇氣」。

雖未能力保潘普洛納,但或可保衛堡壘,依納爵的英雄氣慨確實具有感染力。第二天,龐大的法國軍隊昂然進入潘普洛納城,並在城內豎起法國和那瓦勒兩面旗幟。堡壘是最後陣地,依納爵「提議他們不應該投降,應該抵抗到底或壯烈犧牲」。最後,「當他們預計敵軍要炮轟的那一天來到時,依納爵向一名同袍懺悔了自己的罪過」。

他一生的罪過沉重地壓著他。當依納爵向感到驚訝的戰友傾吐自己的心裏話時,那同袍瞭解到隱藏在這位勇敢懺悔的眼前人,令他詫異的人性一面,多於他所犯的嚴重但普通的罪過。

身負重傷

「法國軍隊炮轟了一段時間,一枚炮彈擊中依納爵的腿,打碎了骨頭,因炮彈從兩條腿中間穿過,另一條腿也嚴重受傷。他倒下不久,其他防守堡壘的人向法軍投降了……」。這是依納爵對發生在五月二十日,那改變了他一生的事,親口道來的精確版本。

達成停火協議之前,受傷的依納爵可能在堡壘的一個角落無助地躺了數天。這期間,他發高燒,只得到一些簡單的緊急護理。接納投降的法軍未到,依納爵已開展了他的心路歷程。他肯定對過去的一切進行了深思,就像每一個回頭的浪子一樣,他回到內心深處去發現自己,去反省那條引領他走向自我疏離的漫漫長路。

也許他的直覺告訴他,從阿來瓦羅那些紙醉金迷的日子直到現在,他的生命可以用兩個字來形容:逃避。

難道他不是聖奧斯定所說的「逃避心靈」的固執人嗎?

他可會有一種新的羞恥感覺 ── 簇擁虛榮的羞恥,虛度生命的羞恥,信仰麻木的羞恥?

在這一刻,在潘普洛納堡壘的一個角落,他一定會想起老姑媽的預言:「依納爵,直到有人打斷你的腿,你才會真正明白和變得有智慧!」

 

反省:疾病如何改變了你的生命?

 

(待續)

 

《踽踽獨行:依納爵.羅耀拉》Alone and on Foot (Ignatius of Loyo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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