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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明德神父訪談

問:請問神父來到中國的經過。 答:我來中國已經41年,我是1969年入耶穌會,當時開始讀神學,我跟長上說我 希望能夠到國外去,他問我要去哪裡,我說隨便,什麼地方都好。之後長上果真 如我所願,派我到很遠的地方-中國。於是就先派我到台灣去學習普通話,那時 候說「國語」。其實那個時候在法國就已經開始研究中國,對中國有興趣,也有 一點研究,加上當時對中國的氣氛很不錯,就這個樣子開始的。然後我在台灣新 竹,那時有一個華語學校,在那邊讀兩年的普通話,然後我去輔大法學院,那時 叫法管學院,我在那邊幫忙一年,之後我到神學院讀三年的神學,1975年畢業之 後,長上派我到國外繼續讀書,所謂的國外就是法國,在巴黎法國高等社會科學 院(EHESS)讀社會學,還有神學,那個時候南耀寧也在那邊。 之後我在武漢大學,找到一個工作,是法國政府在那邊辦的一個交流活動, 教學方面的工作,在那邊三年。第三年的時候,我去香港時,都會找馬遠程神父。 然後我們還有另外一個人(孫神父),就這樣組織在一起,想想中國的問題。我 們那時候有四個人,南耀寧他正在寫論文,馬遠程在香港有工作,還有另外一個 孫神父,也是剛讀完兩年書,好像是這樣,我不是那麼清楚,那我還有在武漢大 學一年。那我們三個人(+馬、南)在法國,聚在一起說,能不能做些什麼,那 個時候勞神父正準備退休,所以誰做這個決定我不是那麼清楚,不過,有人問我 們能不能繼續CNA這個工作,我們以後換了名字,不過差不多。那我們說,既然 長上要我們考慮這個問題,那我們就可能要做吧。不過,勞達一好像是1982年退 休,我們只能夠1984年開始,所以有一年的時間(準備)。我是1983年9月份, 到香港去做這份工作。(我到的時候)馬神父已經在那邊,孫神父也在,然後我 們就在那邊開始準備工作,南神父大約是1984年3月份左右,才能夠到香港去工 作。 那個時候我們的計畫是這樣子,我們叫「維信」,取鄭維信的名字,那為什 麼維信,因為我們說,一方面希望大陸的人在內地能開放,也是希望能夠幫助耶 穌會了解中國的情況。 1983、84年,已經有改革開放政策出現,那開始的時候, 馬神父就是繼續在中文大學教書,孫神父他在CNA,南神父他是負責推廣,需要 主持一些研討會、會議這一類的東西。所以1983年9月開始準備工作,計畫從1984 年1月開始發表CNA,大概就是這樣。我從1983-1986待在那邊,然後1986年需要 2 派人再到中國去,這個是等下我會告訴你,1986年,長上問我能不能到內地去工 作,我覺得也行。我就經過朋友的邀請等等,有點偶然的,我在北京找到一個法 文編輯的工作,當然那時候我就離開CNA,但是常常跟他們一起,買書啊,偶然 一點,會幫忙寫一點文章,不過我記得不多。如果我記得對的話,好像是1期。 因為我雖然到香港去,但是一年就去兩次,都是買書,買一些不同的書籍、作品。 這個是到1986年,大概到1991年。1991年,我去四川在一個公司工作幾個月,然 後最後一年,就是1992、1993年我回到北京去,那時候是一個朋友請我去幫忙工 作,也是一樣做外文編輯。 1992年,長上說,那時候是張春申神父,準備要CNA、維信搬到台灣去,這 個過程我不是這麼清楚,因為那時候我在北京,他們就這樣決定。那時候就準備成立社會文化中心,由劉家正神父作主任,我來幫忙,所以大概是1993年8月份 左右,我就到中心去,一直到2004年,總共11年。 1995年搬過來台灣,當然是因 為1997年的問題,我那個時候的工作就是看報紙,作clippings,剪報,主要就 是這個,好像也寫了幾篇。 CNA那個時候名稱改變,本來是「中國新聞分析」,後來變成「中國消息分 析」這一類的。因為在台灣登記的時候需要換名字,不過內容是一樣的,外文還 是一樣China News Analysis。所以看報紙,一直看到1998年CNA停刊,大概是啊, 這個事我不太清楚。我知道那個時候,M. Broseau孫神父已經離開了,沒有到台 灣去。馬神父哪一年走的我不記得,大約是1998年,我是一直到那邊收起來。那 停刊之後,我還是負責中心,那時候關秉寅當那個主任,我知道我做三年的主任, 2000-2003,最後一年,我同時作翻譯研究所所長、負責人,作兩年。我們那個 時候,還是跟大陸,保持一些聯繫,都是比較學術方面的,特別是社會工作。 像有一位助理,叫林桂碧,她現在不曉得在哪裡。另外一個助理,他是在輔 大圖書館,不過這個跟CNA就沒有什麼關係。CNA停刊後,我們就已經開始不訂報 紙了,社文中心後來轉型,CNA可能就是已經完成了工作,因為情況不同了。有 更多了人可以研究中國,沒有那個大的必要、明顯的需要。2004年,我就轉到澳 門利氏這來。那當然這跟CNA就沒什麼關係。不過,現在還是常常,研究中國的 議題。 問:所以,神父2004年以後一樣是在做中國研究嘛? 答:說研究恐怕太大了,不過關心的對象還是中國,特別是我比較感興趣的是- 因為本來我的研究範圍就是社會學-尤其是社會變遷,那我還是很感興趣。現在 所作的不能說「研究」,比較像是繼續關心,繼續看別人寫的書,或是新來的資 料。我寫的文章不多,書評比較多,文章大概一年就是寫1、2篇而已,不算多少, 多半是有關社會變遷的議題。比如最近,為法國的刊物寫了一篇大概介紹中國情 況的文章,另外一篇是關於社會工作的新發展,大概就是這樣,現在正在準備一 篇簡單的東西,社會凝聚力這類的,所以大概就是這個樣子。  問:神父待過香港、台灣、大陸內地,現在在澳門,在兩岸四地作研究,或是關心中國,有沒有什麼不一樣的研究心得? 答:對,兩岸四地都跑過了。喔,當然是不一樣的,可以這樣說,我開始的時候 在台灣,我沒有準備到大陸去,因為1970年代,去大陸不太可能。台灣經濟剛剛 起飛了,所以台灣有不少的工作,結果說長上要怎麼決定我沒什麼特別的想法。 所以,那個時候我對大陸了解的非常少,因為一方面就是因為在台灣不是那麼方 便,那時我在台灣的時候,蔣介石還在,所以你知道這個情況,所以是集中在台 灣的需要,還且那個時候我還是學生。 然後我去大陸那,當然是完全不同,那次是1980-1983年在武漢,剛剛開放的, 不過開放的不是那麼明顯得,現在當然比以前好多了。 比如,我們第一次去,我 們的簽證,光是為了武漢市,我們要離開武漢市,我們需要一個旅行證,所以, 以後當然越來越開放,所以那個時候,我開始了解中國社會,對這個中國政府的 興趣一般,不過,我去大陸之前,在法國已經產生有關中國新發展的興趣,所以 稍微眼光轉到台灣、大陸去。不過,同時也可以說,我覺得那個時候不要把台灣 淘汰掉,還是一個很重要的地方。而且我讀書沒有準備去大陸工作,然後當然, 我去大陸之後,態度就有一些不一樣,不過真正了解中國各方面的互動發展、社 會變遷,就是在香港,1983-1986年,因為那個時候,我們天天要看報紙。 記得那個時候,你知道勞達一的工作就是聽廣播,那我參與CNA工作的時候, 我們還是收聽湖北省的廣播,其他省分就沒有,為什麼是湖北我記不太清楚,可 能就是因為我們那時候沒有湖北日報。六個月以後,那時候有一個「裴先生」, 裴是什麼裴我不記得了,是在幫忙(聽廣播)的。他是跟勞達一工作的一位老先生, 本來他是遼寧人,東北人,裴先生聽廣播後寫下重要的消息,然後我再看看。這 些紀錄應該還在我們的檔案裡面。不過好像是六個月以後就不再聽了,不需要了, 那個時候我們可以訂得報紙很多,越來越多,增加不少困難,要看的東西很多, 不過那個時候還是可以掌握的。有多少報紙,現在我不清楚,可是越來越多。後 來搬到台灣來,東西(檔案資料)實在是很多。所以那個時候,我的工作光是看 報紙,就夠忙的了。 有一些人,會先過濾報紙、先選一些重要的東西,然後我再看,決定哪些文 章重要。所以學習看的很快,這個是要技巧的。 本來我的論文,也是這方面的工 作,從報導,來挖出一些訊息。可是沒有多少人用這個方法。因為需要花很多的 時間,很長的時間,而且需要很特殊的方法,來了解、作比較的。當然那個時候, 我不知道我看多少份報紙,我們可能一個人一天有看十份報紙以上。幾乎我們每 一個省份的報紙,都有。我不記得是哪一個報紙,不過很多。所以作比較,看看 情況,看看他登的照片,這個是我比較有興趣的,南神父他是比較中央政府方面 的,感興趣。馬神父在學術方面的思考,他們的興趣也在這裡。所以大概我們有 這樣不同的分工。大概就是這個樣子。 可是不要忘記,我們在香港,1983、84年開始做「維信」,我們還有別的工作。我沒有參與多少,這個主要是南神父和馬神父,作的不少。我們辦了,我不記得幾次,但是至少我在香港的時候,至少辦兩次的講習會,不是座談會,比較 大的甚至持續2、3天,為了耶穌會的。 那第一,因為馬神父認識很多人,所以有很多相當不錯,很棒的人來給我們 介紹中國的情況。參加的人第一次,不知道可能南神父跟你講過了,就是我們耶 穌會的負責人,然後就是在不同國家裡面作刊物、出版工作的主辦人。我記得第 三次以後,我不知道,因為我不在了。所以,有研究沒錯,但是我們希望這些研 究能夠有很具體的幫助。 我們這個作了多少,這我不敢說,不過,是繼續作的、一直作的。雖然我在 香港三年而已,但是這個工作壓力太大了,因為我們不太可能跟勞達一作一樣的 工作,這是不太可能的。一方面我們沒有他那麼聰明,另外一方面,開始有別的 機構,開始做這個工作。同時,因為大陸開放,所以,勞達一的看法或是這種傳 統的作法,可能不是那個那麼,不能說需要,但是這個當然是不一樣的。以前就是有他,還有幾位人,China-watcher,就是這個工作,然後就更多。 比方說在中文大學就有一個中心,中國服務中心、關信基啊,我們都認識, 他是跟我們真的好朋友,非常好的朋友。在很多比較研究性的方面,他都會幫忙 我們。我記得我寫論文,大概是1977年,還是1979年,我不記得了。那我去香港 的時候,那個時候我們住的旁邊有一個中心,就是很多美國學生,或是其他各國 來的人,不過都是秘密的,很難很難有記錄的。但是那邊的資料,多得很。所以, 一些分析新聞,當然有不完全一樣的作法。而且,譬如在北京的美國使館,那時 候他們有很多人,就是在四川、湖北什麼等等的。 那我們的特點,可能是比較整合性的看法,他們那個時候很多人是研究某一 個地方的,但是我們希望能作一個整體的,整體的看法。然後我去香港,很明顯 的,要做的工作就是繼續發揚CNA。然後我回到大陸去,那個時候沒有任何工作, 就是純粹只做編輯等等。我了解中國的社會,可能了解的比較多,直接的,但是 幾乎沒做任何研究,作的有限。回到台灣去,那這個繼續研究沒錯,可是,我沒 有教中華人民共和國當代史這些的,南神父他做過這個工作,可是我沒有。所以 就推動一些交流,和上海復旦大學,政治文化大學、北京大學、人民大學,等等 這些的。 問:這些交流是跟其他學校法語系的交流嗎? 答:不是,那個時候,在人民大學,我不記得是為什麼,那時,我們跟輔大的社 工系,一起與跟他們聯繫,最後就是,跟復旦大學的法律研究所,有一些交流。 這是我負責的,跟他們做這樣的交流。大概就是這個樣子。所以跟每個地方的角 度都不一樣。等於說,開始我到台灣的學校,然後在香港,就是很明顯的,就是 新聞的分析、寫文章,幾乎我們那個時候每個月都要寫一篇分析,那要看很多的 資料。然後,在大陸工作,幾乎沒什麼研究。在台灣,我寫的少,但是看的資料 多,然後推動這個交流對台灣很重要的。但現在在澳門不同了,現在是做真正的 5 研究不多,但是其實有興趣看看社會變遷發展,然後去幫忙澳門利氏了解,看看 社會變化的一些現象。就是,都是幫助別人,適應社會新的環境。大概就是這個 樣子。 問:那為什麼耶穌會本身,像是CNA(China News Analysis,中國新聞分析,以下簡稱CNA)之外,還有利氏學社,對中國這麼有興趣? 答:那我很難替別人說話。我們一般來講,對全世界發生的事情,我們都感興趣,不論是在哪一個地方的。如果我們從我們的信仰來看,就是說歷史的過程,我們相信,一個人在歷史中,可以去滿足自己的渴望,就是跟天主結合。所以呢,任何一個地方,發生任何事情,我們都有興趣。不管是在非洲、美洲,還是太平洋的小島啊,什麼的,都很感興趣。當然,對中國,肯定是,感興趣的,地方這麼大,人口這麼多等等,這邊文化這麼豐富啊,當然會有興趣。 不過,我總是說,我對中國有興趣,不過並不等於我對其他地方就不感興趣。因為人有限,所以我不可能關心所有的人,所以我集中擺在一邊。所以,我不敢說,我不會說什麼大的理論,說中國文化是全世界重要的。這個,我不否認,但是,對我來講,哪邊有人,所以我們去哪邊看看。我常常說,他們可能對我,不是可能,是肯定,對我和我的信仰沒興趣,「狄明德是誰啊?那個天主教的?」可是我有興趣,看看他們,為什麼他們就跟我不一樣呢? 所以,如果他不歡迎我,沒關係,我說「我對你們有興趣,我不是說來教你們什麼的」,當然希望分享我自己的生活觀,甚至於我的信仰,不過,我在大陸能夠真正講我的信仰的機會極少,雖然現在機會多了,但是現在是另外一回事。不過,沒關係,我去看看可以啊,你跟我不同,好那跟你交談,看看。所以這個是我本人的,我相信,有人會說,中國文化什麼的,我不否認,可是這不是我的最明顯的思考方向。意思是說,很簡單的,中國文化,過去歷史中很多豐富的文化,這些等等,就我了解的,現在的情況,(中國文化)留下來的,不多,也可以說不夠。所以,有興趣看,可是不是我研究的方向。意思是說,我不是一個漢學家這一類的,可是我說,現在的人,當然,現在的人不能說他們沒有過去,所以你不了解他們的過去,很難看清他們現在的情況。 不過,我們有神父,他們有真的是研究中國文化,我不是。馬神父比較了解這些東西。有一次,我去拜訪他,我不記得是為什麼,可能是要給他某個神父的論文,我去他家,那時候他年紀很大,那講什麼我不記得的。所以有人研究梁漱瞑啊,或是這類的。有的時候,我對一些哲學家,或是關於中國文化的理論,有一些疑問,比方說有一些16、17世紀的中國哲學家,不是主流派的,說什麼人有這個理智,我感興趣看看。不過,可以說是不是真的作研究。第一,中文方面,對我來講,有一點太古了,所以不容易懂。所以,為什麼耶穌會有興趣,可以說是我們的傳統,哪裡有人,哪裡有興趣、了解人。我們說天主好了,天主的關係,都是離不開歷史、離不開現在的人。所以,這個是我的解釋,所以,特別是說在CNA那邊,我們講的文學方面、歷史、文化方面,不是那麼多,我寫的文章沒有,都是當代問題。所以,這個可能是耶穌會的一個傳統。不知道其他神父你訪問的到底怎麼樣解釋的? 對,我了解,也贊成南神父說的,從15、16世紀天主教傳到中國之後,中國就變成天主教的一個重要部分。但是我不會說,中國比誰更重要。所有人都是同樣的重要,不管是哪一個國家。當然,中國人多,更多的人,例如說,如果我們發現有這麼多的人,對我們的信仰,實在是毫無關係的,那我們會說,那我們相信什麼,是不可能的。可是不是因為,我有這樣的信仰,所以我要強迫別人接受我的信仰,不是的,這是兩種不同的文化的。或是,的確有,中國在我們教會,尤其是耶穌會裡面,有這個傳統,中國是一個很重要的,利瑪竇啊等等,可是對我來講,那個不是主要的一個東西。 另外一方面可說,在法國的耶穌會,對中國確實有興趣,也有傳統,在那邊去工作。比如,我們比較少到南美洲,非洲一些地方的,印度有啊,可是以後就沒有了,不多。所以那個時候,我們去印度是不可能的。好吧,那就去中國好了,因為那邊有人。所以在法國耶穌會的傳統,走向中國是很明顯的。所以,很自然的。比如呢,日本好了,或是韓國的,不多,印尼不多,越南多,因為歷史關係,馬來西亞沒有。當然你要說馬來西亞和中國比較的話,那這個比較的話,不過,有些很自然的因素,因為大家都談論中國的,所以感覺上中國沒有這麼遙遠,人從這邊來、這邊去啊等等。那西班牙人去南美洲、中美洲也比較多,來中國的相對也少。對我來講,沒有很明顯的一個想法是中國是亞洲社會的,舊世界的一個文化,沒有。 不過,的確我發現,從台灣來說,從第一次我去台灣,你知道我第一個反應是「台灣在哪裡?」我根本不知道。可是以後我發現,好像我能夠適應喔,也有興趣,所以,如果他們派我到非洲,還是什麼地方去,會不會同樣的適應,我不知道。不過,我發現我在這裡住了四十六年,我不後悔,不後悔。不過可能別人後悔把我帶來,那是另外一回事。我不會說,這個國家是舊世界的一個文化等等,沒有這個問題。我知道在其他地方,有人會特別研究國家啊,或是這個其 他宗教,好啦,不否認這個是很重要的,可是宗教、教堂,不是我的範圍,所以,這個,這個不是說不重要,很重要,可是不是我的範圍,這個文化比較也不是我的範圍,我就是說,那邊有人,他們怎麼活著呢?他們有什麼?很簡單的這種了解。 可以這樣說的,比如我回到北京去1986年,那我為什麼去呢?那邊也不能研究,也不能做什麼,可是我說,我想去看看他們在做什麼,他們是過什麼樣的生活的。所以我發現,不過我這個理論,沒有什麼太多的提出,他們,就先說他們好了,你每一次要講說要抓住文化的差別,可是你最後說我們還是有一些差別, 可是差別在哪裡?為什麼?你說這個某某情形是文化的原因,可是同樣的情形可能在國外也有,但是總的來說,我們還是有一些不同。那這個可能是社會學或人類學會關心的範疇,不能說是偏見。你要抓住差別,可是同樣找不到差別,但是最後還是有。好比燈光,你要抓它抓不到,可是它的確是存在。我常常會說,這個現象在這個中國發生的現象,我們很可能在其他文化的地方,可能是歷史過去或什麼的,也有。 譬如有一次我寫一篇簡單的東西,關於社會問題,有人說西方國家強調個人的價值,東方、中國則是強調集體價值規範。對是對的,但是太簡單。中國在個 人主義方面也是蠻強,可是表達的方式不同,你說是以家庭為主,但是看看現在的情況,大家庭、三代同堂的情形,沒有了,不是沒有了,在農村裡面還有,可是越來越少,在城市裡更是不可能的。或是講過年好了,我去台灣的第一個農曆年,有一次我去新竹有一個學生邀請我去他家過年,非常傳統的,在新竹市。不過那個時候已經有一個不同的現象產生,他們吃完年夜飯就要各自回家了,本來傳統應該是要全家子一起跨年到午夜十二點,現在呢你去哪裡過年?你去泰國或什麼其他地方的,沒有人會覺得奇怪,也就是放假一起去旅行,可是如果全家一起跨年、吃團圓飯呢?我常常跟學生舉這個例子,所謂的團年飯本來應該是出席、大家在一起吃,現在變成不一定了。這個過年左右的時候,可以聚在一起好像就差不多了。那在大陸也是一樣,我在北京有很多同事,他們是上海人,他們過年不會回去的,「回去麻煩得很,等有機會再回去!」不需要了。 舉一個例子。我還記得我在法國是屬於比較傳統的家庭,如果家庭環境許可,三代同堂是肯定的,可是現在幾乎不可能,所以我不否認家庭的價值,可是是否 真正是屬於中國文化呢?這種想法不屬於主流,但是是存在的,有一些中國人是這樣說的,當前注重的是個人價值,家庭比較不重要的,我這樣講太簡單了,但是就是類似這樣的論述。對我來講這是一個事情、觀點,來了解,倒底我們哪裡不同,但的確有一些不一樣的地方。可是每一次,我們都只能抓一部分來了解,所以要把你自己的想法稍微向外擴展一點,看看是否能更加認識「人」的基本不同。我覺得台灣是很明顯的一個例子,家庭觀等等。我現在特別注意的,因為以前我們去農村的機會太少,那我現在就是認識一些來自農村的朋友,農村還是所謂比較傳統的,可是這個傳統的定義可能還要考慮一下。那城市的人有另外一種想法,比如說你傳統的話,那你18歲就要訂親之類的,20歲左右爸爸媽媽就會催婚啊,擔心你找不到對象啊等等,你到城市裡面去,沒有人要結,「我沒那麼多錢,我現在好好工作,」那會不會有別的後果,或是其他男女之間關係的新現象,那是另外一回事。可是好啊,這就是不一樣了,18歲結婚、20歲訂婚,如果你在農村裡面,這一切都是可能的。那是否社會學能夠決定一切?社會發展的方式?那這個我不覺得的,我會說社會學幫助我,開出一些不足夠的理由,這個是不足夠的解釋,這些理由,那這個是對的,但是還是不夠。因為我們在別的地方也能找到類似的事情。所以,社會學不是來決定,不會代替哲學,可是幫忙做一些解釋還是有可能的。 有一些社會學的學派特別強調這一點。有的不太喜歡,特別是我剛說的這些例子,這個中國的變化,很明顯會被扣上「傳統」的帽子,不一定。那個時候是 在台灣,1970年代,那個時候台灣慢慢離開農業社會走向工業社會,有很多的現象出現,家庭問題什麼的,有人問這個家庭價值是否能從文化裡面成為一種既得價值?可是我們開始有一些,不是懷疑,可是不同的看法。現在的確是有價值,還是有價值,可是生活方式不一樣了。那個如果祖父祖母很長壽,跟孫子住在一起,比較困難。因為父母說「對不起,我孩子這個教育方式是我要來決定的。」那祖父母可以幫助孫子,可是決定權在父母。所以這個比較明顯的。那同時,另外一個是老人問題,我們要和老人一起住,因為要照顧父母,可是往往照顧不來,所以,安養院這麼不好嘛?要看,可能這個老人家自己也比較喜歡孩子每個禮拜、每天去看看他們,老人家可以在那邊不用擔心、操心,有自己的空間、交友,有他們自己的生活方式,這個是慢慢地同時在中國、歐洲發生的。 以前,把祖父祖母送到安老院,不過現在安老院是蠻好的,在醫療設備方面也比較安全等等。我不是說這個狀況是最理想的,不過在中國現在也走向這個方 向,台彎很明顯的。所以,也慢慢在接受。也有老人家覺得這樣很好,「我可以在一個小地方,然後我的孩子假日來找我,或者我去找他們」等等這一類的。這樣看來反而是另外一種好事。隨著時代變遷,生活也有所改變。對我來講,這是我特別感興趣的現象。所以你看,研究的程度,可能恐怕不太夠。那為什麼是中國,就像我一開始跟你說的,因為我想到遠一點的國外去,就這樣。那個時候,我有一個哥哥也是在非洲工作,就說好吧,那這樣我去中國。不過那個時候,他們可能會派我到馬達加斯加。 問:那神父那個時候對中國的印象是什麼?當時? 答:當時啊,沒有什麼太大的印象。可以這樣說的,因為我知道的很少,我去台 灣的第一天我不會講中文,英文,也不怎麼樣。我記得那時候是在台北的飛機場, 早上10點鐘,那時候還沒有桃園機場。那不知道為什麼,沒有人來接我。那怎麼 辦?好熱,那可能法國南部也是一樣熱。後來我在機場遇到另一個外國人,問我 在幹嘛,我說等人,所以我沒有說,中國是什麼了不起的地方,也沒有說我很好 奇。那我去別的國家,當然是我要適應。第一,就是要學語言,那本來我不是那 麼好的學生,不過那個時候,的確是蠻用功的,因為我怕那個,因為如果我們(語 言訓練)兩年以後還不會中文,就可能會被趕回去。而且一個很明顯的是說,你 要在一個地方生活,當然要適應他們的生活習慣,他們怎麼說話你怎麼說話,你 先適應,然後如果有一些想法,就在考慮。可以說是很自然的。當然,開始的時 候有一些,不太容易了解的事情。 給你講一個例子,這個我常給學生說,第一,假如有人請我吃飯好了,不是 有碗嘛?那我們在法國有一個禮貌,就是留在盤子裡面的東西你必須吃,你喜不 喜歡都要吃光,但是在這邊,吃飯時大家都拼命夾菜給我,一直說「來來來」, 到最後,我只好跟他們說,對不起我實在是吃不下,所以有人跟我說,「你不一 定要吃嘛」,你留在那邊一點東西我們就知道你吃飽就好了嘛。那就這樣我知道, 所以有很多這樣的事情,就是需要了解就可以了。 不過,我舉另外一個例子,有的時候在中國,如果你感覺到不好意思時候, 你露出靦腆的微笑,法國人就絕對不是這樣,如果你不好意思,那就會臉長了, 所以,這件事情我是比較了解。我跟你講很嚴肅的事情,你跟我微笑,好像你在笑我,其實不是的,你的微笑是表示說「我不知道怎麼回答」,所以會微笑。總 之,這都是需要時間了解的。 或是,(在這邊)長上問你一個問題,那並無不一定代表他要你回答,你不同意的,你不一定要在他面前說,「對不起,我不贊成」。你要用另外一個方式, 來表達。這是我自己發生的一次經驗,我以為,既然你要我說,那我就說吧。可 是其實,並不一定要那個直接的對他說,你有另外一個方式表達。所以這些是很 具體的例子。 比如我現在在廣州區,裡面有很多非洲人,我們會有教會上的往來。而他們 表達的方式,和中國人很不同,跟我也不一樣,我們能不能彼此了解、接受,那 這個是很重要的,但是不是那麼容易,必須要彼此知道。無論怎麼樣,我還是法 國人,雖然我在中國時間很長沒錯,我在中國的時間比我在法國的時間還要長, 但是,因為我教育的背景不同,所以有很多的事情,改不過來,也不是改不過來, 應該說是很難改,也不需要改,所以我還是保留我的反應。所以我發現,孩子時 期的教育,影響真的很深。你無法改變很多在那個時候建立的觀念、習慣,也沒 必要調整。這些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思想,只是一些簡單的分享。 問:神父認為CNA的價值在哪裡? 答:那個時候,有兩個價值的,勞達一的價值這個是毫無疑問的,我跟你說過Mateos神父,那個時候就是因為西班牙的刊物,也是用勞達一的資料,來寫,不 過這個後來作多久我不記得,就是這個意思,所以這就讓CNA的工作有一點意義了。那CNA的價值,勞達一是毫無疑問的。我們作的工作的價值,可能沒有勞達一的那麼明顯,因為已經開始有不一樣情形,我知道關信基他說CNA不是firstclass,但是它仍然有一定重要性。它每兩個禮拜、每一個月就可以出刊,本來 是一禮拜一次,後來兩禮拜一次,之後又改成半月刊。這樣兩個禮拜一次的報告,可以告訴你很重要的事情。所以對很多人有這個幫助,他們可以很快,關於某一個題目,可以獲得一個整合性的報告。那我知道很多在香港的公司企業,他們要這些報告,了解情況。一樣,在相當多的使館,因為他們沒有辦法有這麼多人看那麼多報紙,寫一個綜合性的報告,所以他們喜歡我們的東西。可能,學術方面的,這個工作不如China Quarterly這一類的,不過我們是當時的 China Qarterly。 比如我做的工作時,1983-1986年,我們說我們不會超過的,基本上兩個禮拜的消息,最多是一個月,如果超過一個月的資料,那我說這是背景,但是不是 那個星期的。我們往往就是兩個禮拜內,所以這個就是有價值,了解情況,第一。那第二,至少我那時候的情況,避免用人民日報,你說人民日報大家都可以看,那何必來給別人重複的、他們可以自己看的東西?那像勞達一他根本不用,所以我們用的消息,就是地方性的。至少我在CNA的時候是如此。你知道我們剛開始工作的時候,publisher大概是Brosseau博士,chief(editor)那個時候是我,沒做什麼,不過我們的確是每兩個禮拜要寫一篇東西的。那我們說,這幾天,這兩個禮拜,這一個月以來,不超過一個月,這個是蠻重要的。所以這個有這樣的的價值。 不過,另外一方面,我們不是記者,所以我們不會注意特殊事件,也不會隨風起舞,我們寫的方式不是記者,我們是半學術性,半新聞性的,因為如果你要 寫新聞的話,報紙報紙、日報這一類的,你有一個特別的方式來下筆,可是我們這一方面不是我們的訓練,第二方面,我們說這個是我們要寫的「報告」,可以說我們寫的是一種報告性的東西,所以我們也特別注意這一點,在這一方面,一直到那一年,我剛說的,有它的價值。對啊,你看,我們是1994年左右在台灣嘛,1998年解散,4年而已,那時候我們越來越發現,可能,雖然我們覺得還有一些價值,不過別人可能,我看Newsweek或其他什麼報紙就夠了。不需要這個分析報導,尤其它是英文寫的,所以在台灣連中文的報導都不少了。所以那個時候我們說,好吧,就不需要了。可以,我可以說,在香港的時候還有它的價值;在台灣,我們寫的報告,我覺得開始的時候還有,還有一點,但是呢,慢慢沒那麼明顯的價值,而且我們人也沒了,所以就這樣。作這個壓力也蠻大的。我不是說,我們搬到台灣去是不對的決定,有別的因素在裡面的,但是可以說,最重要的是在香港的事情,我覺得還有它的價值。可能你看一、兩期,對中國有點概念,但是如果你長期看一兩年,那麼對於中國可能就知道的不少。這些所發生的事情,而且身邊很多的時間。 我記得有一次選舉,我那個時候寫得,所以我比較清楚的,那我們在看看不同的地方,他們選舉的方式啊等等,我們做了一個簡單的表,1這樣我們大概就 可以知道是什麼樣的情況,那就不需要查上海、湖北的資料,因為我們都已經有這些東西。或者有一次我們介紹某一個機構的主任,他的背景,那這個對很多人是很方便的;可是現在的確,有別國的一些刊物,也有作這些工作,所以我們就似乎沒有這個必要,也是說,我相信現在更明顯的,你查google或是什麼的,你可以知道的很多,所以價值大概是新聞,還有我們的分析。可是我們分析的,有我們的想法,可是我們避免有黑白的判斷,很明顯政府的一些作法就是不符合我們的口味,但是我們不會很明顯去攻擊,這個倒沒有。勞達一就很明顯,他的立場,不過,很可靠,他的想法的確是比較反共一點,不過他每一次說什麼東西,的確是有根據的。我們可能沒有他那麼敏銳,可能沒有。如果你看,我記得,勞達一寫他的文章的時候不能說是每一期有一個中心主題,有時候有幾個主題的,那這些都是小段小段;那我們那個時候,我開始就不一樣了,每一期有一個主題,所以在這之後,每一期才有主題、名字,這個是勞神父以後的事。我知道一個Feature,第一個是我寫的,可是小小的,我們介紹一本人民日報介紹的法國書,內容是說歷史不是科學的,那這個是假想的問題,社會這個就發展了。2所以我特別喜歡這個問題,不過我在負責的時侯,我們文章論述的方式,跟勞達一是不一樣的。 有一次有人,不是直接跟我說的,我後來輾轉聽到,「喔以前,參考資料非常的多,你們是很少,幾乎沒有,」我們的reference如果你看,其實很多,不過可能有的地方是有錯的,這個錯通常是頁碼的錯誤,不過人一般來講,不會查這些東西。不過的確有一些地方有一些錯誤,不多,不過有,不過基本上你看, 我們就是每一次,參考特別多東西,而且你會注意這些都是地方性的報紙為主,至少我在作的時候,特別強調這一點。因為要看中國各個不同的點,那這個是勞達一的傳統,他用這個廣播,我們用地方報紙,不過,方向是一樣的。中央說什麼,當然都可以寫沒問題,但是要看看地方又是怎麼敘述這些事情的,當然,因為這些報紙都是正式的,或是政府出版、黨出版的,所以不會有太大的差別。不過如果你細一點看,看這個、看那個,那就一些不一樣。所謂的不一樣就是我們可以更深入了解群眾、或是老百姓的反應,要怎麼解釋。 對我來講,政策用什麼方式,來介紹給一般人,是他們的溝通,所以,往往在那邊,我們會發現另外一方面。某一個政策好了,我們會問,這個政策有什麼好,有什麼特別的,那他們解釋的時候,會用這個方法說,他們面對的是「這個問題」,那就有意思了,因為如果他們面對這個問題,表示這個現象就已經存在,那我們注意這一點。我現在想不出,什麼很明顯的例子。有一次我們作好像是精神污染,3那個時候候鄧小平說,我們要避免文化污染這一類的,那個時候我知道勞達一喜歡這篇,那個時候我們說什麼,其實鄧小平講的不是這個、也不是那個,可是到底他說什麼?可能他說我們現在要小心,我們會失去人的,不能說信任,就是人的依靠,才會走到你自己的路,他們的想法,那這個是比較危險的。所以他說,反對精神污染,不是反對科學,也不反對什麼,他們自己說的,也不是這個,也不是那個,那最後怎麼樣,你到底為什麼,你說什麼,你不是反對西方的什麼什麼,而是說,年輕人他們是否,越來越脫離我們,所以這是從另外一面去了解。所以看這些文章,有那麼多不是這個、不是那個,那我們說,到底是什麼?去看看另外一個地方。 所以你看,主要我們分析,你們說什麼。可以這樣說的,我們反對你們說什麼,但我們聽你們說話,然後你說這個也說那個,我們就搞不清楚,或是按照我 們那時候說的,好像就是你們的政策是什麼。所以,可以說批判性不大,但是因為我們傾聽你們說什麼,所以我們有一些問題,那你怎麼回答是另一回事。所以,我們分析「他們說的話」,這個是可能,在當時CNA的價值。那像如果是China Quarterly或是這一類的,那你不可能作一個研究,比如說2000開始研究,但是到2003年才出版文章,所以我們出版蠻快的,這也是價值的一部分。這就是之間的差別,比如我現在看一本書,他是2004年的調查,非常好,但是2010年才出版,那麼我們說中間有沒有發生事情?我們是新聞的,也就是現在發生的事。所以我們怎麼寫文章的?那個時候,我看看,你看過我們的clippings嘛? 但我們就是繼續用勞達一的方式,他剪的那些文章,然後貼在一張紙上,這些資料多得很,然後現在好像電腦化了,這個是我們在社文中心做的,很多很多。 那你要寫文章,你要怎麼做?先選一個主題,因為這個主題大概是重要的,比如教育改革,好了,你去看看教育類的檔案,這麼多的文章,你要看這些文章,然後再寫出分析來。所以,作這個clipping是非常重要的工作。這些資料當中有一些非常寶貴,很有價值,但是因為數量太多太多。比如說,人民日報是我們以前都要看紙本,後來就是上網,還有不少消息都可以透過網路取得,所以,這個clippings沒有這麼大的幫助,沒有像以前的價值這麼大。不過,很明顯的就是以前沒有那麼多clippigns,比如有一個法國人,研究哲學的,他到我們那邊去,那我們說好吧你要什麼,他當時就跟我們要有關人口的clipping,在那個時候這是很有價值的。可能在台灣,還有,因為那個時候是剛剛開始把報紙電腦化,沒有太多網路資料。 其實,如果clippings如果準備的好,可以看的快。像我可能慢了一些,那現在我用網路找資料,我發現我有很多,比如,我們說統計,那以前統計學可能一年出一本書或什麼,現在變成每一個禮拜、每一個月都有報告,這就不一樣了。可是,至少,我說到1995年左右,肯定還有它的價值。那最後CNA的價值,我去大陸工作離開了以後,可能他們有一些不一樣,不過這是南耀寧可以跟你解釋的,他做了很多。這些改變,不一定是我特別喜歡,但是就是另外一個方式。可能那個時候他們用人民日報,用的比較多,因為南神父每天都很仔細得看,這個人民日報。但是否,那個時候我在台灣的,這個人民日報我在台灣我沒看,而是看地方報紙。也就是南神父專門看人民日報之類的大報紙,而我看地方性的報紙。可是,對我來講,地方報紙是比較重要的,這個是我個人的想法。所以,我們可以說這方面是有他的價值。 那誰看呢?讀者是誰呢?有的時候,有人因為他們去大陸經商什麼的,或是他們在那邊有親戚啊,他們說「喔,我了解我知道」。這些人可能有一大家族的 人在陝西,知道親人之間誰誰誰發生了什麼事。我們說「你了解沒錯,但並不一定能有足夠的觀察和洞悉。」不過另外一方面,的確是,如果有人去某一個農村,是一個小城市,他有直接的了解一些很重要的發展、情況。他光是看報紙,要注意,還是有一些實際情況的不同。所以,為什麼我們說我們有的時候要去大陸看看。基本上不會有完全不一樣的現象出現,但是還是可以多了解一點點。所以,這個是一點點困難,不過這個困難,現在還是有。我在大陸基本上都是在城市裡面,那現在我去旅行,去農村或是一些小城市,跟當地的人來往,那有些不同的看法,一些新的,不是新的了解,不過,注意新的現象,比如剛剛說的家庭啊等等。 所以,回到你的問題,CNA有什麼價值,新聞的這個價值是很重要的。可是所謂的新聞,並不是記者撰寫的角度、方法,而是「他們說什麼話」,這個是CNA 的價值所在。第二,另外一方面是,繼續引起別人的注意,中國各地的問題,家庭、教育問題等等,避免太快的說法,「你說的對,但是…」或是「如果你說 的對,那你給我一些根據」。這個是很多人,比較難接受的,「喔,這個我知道」,可是你知道某一個地方的,但不代表這是中國整體的、普遍的現象。我這一方面,我覺得是蠻重要的。那是否,很多人接受,我剛說的這一點,那是另外一回事。那我們覺得這個很重要,那個時候覺得很重要,避免片面式的說法,或是沒有根據的言論。 劉家正來之前,我們的確都是外國人作。所以可能,有一些中國人說「我知道中國,這是我們的國家」,沒錯,但是我覺得,不一定。所以現在沒有這個問 題。這個大概都是80年代的。80年代有不少人台灣人到大陸、香港去,所以大概他們都知道這個價值是很重要的。所以這個,我這樣的分析,可能有幫助。所以CNA有一點在學術和新聞中間,近似於一種報告,不是太學術,也不是太秘密的消息,諸如「我認識某個人,他跟我說什麼什麼」,那剛好有一個比較平衡的態度。那另外一個價值是對我本人的,我學了很多。所以雖然我現在沒有繼續看中國政府上面有誰,誰當什麼部長啊等等的,我沒有,但是這幾年我看報紙都可以很快進入狀況,幫助很大。 問:後來神父當社文中心主任,那時候接任主任有沒有對中心有什麼想法? 答:那個時侯已經停刊了,所以CNA已經結束了。我們那個時候就停止訂報紙啊 什麼的,改做clippings,不過,我的想法是我們要繼續跟大陸交流,所以就是 那個時候,我們特別是跟社會工作系合作並密切聯繫。那說實話,那時候社文中 心的方向,不是那麼清楚,而且我做了三年主任。那為什麼我做那個主任,沒有 別人嘛,很簡單。所以,我們是跟林桂碧一起合作的,還有輔大社會系的范麗珠 老師,那她有一個學生。那個時候,我們主任關秉寅,我們參與一個好像是西藥 公司要我們做的一個研究,關於台灣宗教方面的問題,就是受西方文化的影響, 我那個時候作的部份,我用內容分析的方法,來看在台灣的中學教科書的分析, 也就是台灣怎麼介紹西方文化,就做這個比較文化。 那另外一方面,就是關於宗教方面,這個不是我做的,這是關秉寅作的,他 做一個問卷。那時候就請韓麗珠老師幫忙,我們請她大概是一個月,忘記是哪一 年,她看我們作的研究,她問這個問卷可不可以在上海作,於是我們也去過上海, 訪談一些學生,就這樣完成那位學生的碩士論文。因為當時比較敏感,所以他不 敢說和我們一起合作,就是這個關係。這個也蠻好的,年輕人就喜歡。 我們那個時候,去上海幾天,去幫忙看看他的情況。那關係怎麼樣呢?不是 那麼順利,老實說,跟他們合作的時候。有另外一次,我們請大陸的大學社工系 系主任到台灣來待個幾天。每一次我們要他們給我們做一些演講,他們都婉拒了。 因為我們預算有限,所以不能開銷太大。我們輔仁大學是不錯的,但是不是最出 名的一個大學,所以大陸大學也是看看。我記得,在社會工作方面,在中國大陸,……